如果将海洋生态系统比作一个庞大社会,肉眼看不到的海洋微生物堪称这个社会的“草根阶层”。在这个阶层中,由一些单细胞海洋超微浮游植物产生的“超微化石”,在海洋沉积物中分布广、数量大、演化快,是确定沉积物形成年代的极佳手段之一。
由我国科学家主导的第三次南海大洋钻探IODP367航次,正在南海北部海域顺利进行。每天,“决心”号上科学家团队里的“小帅哥”苏翔最重要的工作,就是通过放大1000多倍的显微镜,与每一管沉积样品中的“超微化石”打交道,寻找标志性的“面孔”,进行生物化石定年,与有孔虫化石定年相互印证。
33岁的苏翔,身高1.9米,高大帅气,来自中科院南海海洋研究所。在“决心”号古生物实验室尽头,用黑色帘布隔开形成了一间小屋,被大家形象地称为“超微小屋”的地方,经常可以看见他全神贯注地观看显微镜的背影。
“超微化石是一项非常有趣的研究。从本科毕业论文开始,我已经研究了15年,乐此不疲。知道得越多,深感不知道的问题就越多。”苏翔说,“每当从样品中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,就像看到老朋友一样开心;分析它们在不同地层出现的种类、频率、数量等数据,就好像在研读它们用身体写的信,信里告诉我地球的往事。”
“超微化石”又叫“钙质超微化石”,它们“个头”极小,一般仅有几微米,每次取样,只需用一根牙签,挑些样品涂在薄片上。在获得样品的第一时间,迅速处理观察得出样品的年龄,具有较高分辨率的生物演化界面,得出的沉积物年龄……所以,在历次大洋钻探航次中,超微化石分析都是不可或缺的工作之一。
目前,“决心”号在北纬18度、东经115度的钻探位置,已顺利完成首个钻孔任务,共从3770多米深的海底钻取71管沉积样品。苏翔和意大利女科学家克劳迪亚24小时轮流值班,从每一管样品中寻找“超微化石”。他们已经找到了800万年前的“盘星石”标志性属种。也就是说,目前钻取的南海沉积物最早是800万前沉积的,这与有孔虫化石定年相吻合。
自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以来,随着大洋钻探的开展和扫描电子显微镜的广泛应用,属于海洋“草根阶层”的“超微化石”越来越受重视,成为古海洋学和海洋地质的重要研究材料之一。我国超微化石研究始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,同济大学海洋地质国家重点实验室刘传联教授,是我国长期研究超微化石的权威专家,苏翔是他的第一位博士生。
“在同济大学求学12年,老师教给我的,不仅是超微化石知识,更是一种严谨认真的治学态度、一种科学家的社会责任感。”苏翔说,“这种责任感就是面向大众的科普宣传,让更多的人了解海洋知识、了解什么是超微化石。”
在同济大学读书期间,苏翔经常参加学校里的各种科普活动。他曾经到法国的欧洲地球科学教育研究中心学习一年。这一年对他触动最深的,不是外国同学学习刻苦,而是他们广博的知识面。这些知识,来源于他们从小耳濡目染的高质量科普教育。
“比如说,‘决心’号几乎在每个钻探航次,船上都设有科普教育专员,将正在开展的大洋钻探,直播到学生的课堂。许多新鲜的科学知识、新颖的科普方式,我们都很欠缺。作为一名科学工作者,我感到责无旁贷,更期待国家在制度上多多鼓励。”苏翔说。(完)